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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哥

生死百家乐,拔一拔澳门赌徒的奇葩人生(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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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6)

  我爸坐牢我哥公司垮了房子卖了的事倒确实吓了我一跳。显然,那跟我欠的四十万澳门赌债应该没什么关系。我搞不清这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我爸和我哥他们那种精明强干的作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爸的事我隐约觉得跟高利贷有关。去年过年时我听我妈说过,她说我爸他们公司光利息一个月就能挣五六十万。当时我问她不是说在搞建材生意嘛怎么会有利息。她说有几个带政府背景的工程没钱结工程款,说等以后项目运营有收益了再结,暂时先付利息。于是施工企业也就只能跟着顺延供应商的材料费,只是按月付些利息。后来越来越多的工程都是这种搞法,但你又不可能不做这些生意。最后我父亲他们公司自己的现金流也有问题了,就只能去找各方亲朋好友借,但同样得支付别人高利息。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肯定早晚要出事,这是毫无疑问的。梅山就那么屁大个地方,经济来源极其有限。无非就是把明天的钱和别人的钱都先钓出来挂在面上抹个好看罢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6)

  我爸坐牢我哥公司垮了房子卖了的事倒确实吓了我一跳。显然,那跟我欠的四十万澳门赌债应该没什么关系。我搞不清这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我爸和我哥他们那种精明强干的作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爸的事我隐约觉得跟高利贷有关。去年过年时我听我妈说过,她说我爸他们公司光利息一个月就能挣五六十万。当时我问她不是说在搞建材生意嘛怎么会有利息。她说有几个带政府背景的工程没钱结工程款,说等以后项目运营有收益了再结,暂时先付利息。于是施工企业也就只能跟着顺延供应商的材料费,只是按月付些利息。后来越来越多的工程都是这种搞法,但你又不可能不做这些生意。最后我父亲他们公司自己的现金流也有问题了,就只能去找各方亲朋好友借,但同样得支付别人高利息。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肯定早晚要出事,这是毫无疑问的。梅山就那么屁大个地方,经济来源极其有限。无非就是把明天的钱和别人的钱都先钓出来挂在面上抹个好看罢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四章/重回梅山/7)

  我哥的公司估计是转型做智能机时没走顺垮掉的。
  他们那种公司虽然多的时候也有五六十号人,可真要实打实做点像样的东西并把它运营好其实很难。老板自己都是高中没怎么念完的半吊子,员工们能强到哪里去?也许他们立项的智能机前期已经投了不少钱进去,其它各种物料也采购了一大批,结果在关键时候显示屏或者主芯片什么的核心器件突然缺货。干他们那行挣的都是快钱,拼的就是速度。如果芯片缺货机器推迟两个月上市,原本每台挣一百的反而要倒贴八十。卖吧,卖一台亏一台白花花的都是银子。不卖吧,前期那么多投入都白耗了而且库里还有成百上千万的物料等着报废。这些供应商的钱虽然说也能拖个三两个月,但你要是真的不付,那么多年来在圈子里积累的人脉和资源一下子都会败光。我哥是个好强的人,他那种性格在这种趋势面前不栽跟头才怪。在这种苗头刚出现时就让他们缩减规模逐步清算保住营利关门?门都没有!他们一路都是这么闯过来的,只相信自己的经验。从前那种所有草根老板都埋头闷声发大财的经验害死了他们,让他们以为夏天永远都不会结束,日子永远那么阳光灿烂温情脉脉。他们不知道凡事都有GAME OVER的一天。

  这就是趋势,百家乐最早教会我的最浅显的道理就是顺势而为。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但人又是经验的动物——他们只会按自己的经历所学会的那种利害趋势来做事,深陷泥穴而不自觉。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8)

  我突然间觉得父亲和我哥他们也没以往表现的那么强悍卓绝,无论他们的才能还是他们的品质都跟平常人差不多。以前他们只不过恰好赶上了一波向上的行情罢了,在那种行情上他们看起来那么风光无限仿佛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们的才能因此被放大了成百上千倍,甚至连人格魅力也被那些光芒点亮了。
  这时我总算明白很多时候我们赶着向上的波动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而获得成功,这并非我们自己的品质或者能力所使然。同样当我们身处向下的波动时不管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往往都无法扭转失败的局面。当潮水退去时无论你当初是不是在裸泳你都会被掠在沙滩上。到头来你唯一值得骄傲的也许只不过是你穿了条花哨的泳裤。曾经那些力挽狂澜的奇迹和中流击水的本领不过是世间的潮起潮落罢了,换了谁在那个位置都差不了多少。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9)

  我在一个晴空万里的寒冬坐上了回家的列车。我喜欢冬天高原上这种晴朗但寒冷的天气,一切都那么明澈,让人身不由己地陷入安静和沉思。
  我只有一百五十来块钱了,就只买了从拉萨到那曲的车票混上车。这趟车是开往广州去的,我打算一路坐到长沙。刚开始列车上人不是很多,穿过漫无边际的可可西里无人区时我看到了成群的牦牛和野羊,甚至还有狼。长湖已经冰冻,万里荒草枯黄,间或有些积雪点缀其间。那些野生动物仿佛在一片无主之地上自在漫游觅食,偶尔会有一两头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朝列车这边张望一下。

  我忽然对这片高原生出一种敬畏和喜爱,这里曾经是我最后的疗伤之地。我暗暗发誓,以后时机好转时一定要在一个繁花似锦的季节再次光临这片高原,好好看看这个美妙的世界。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0)

  到西宁后上来一批人,到西安后人更多了,经过郑州后座位七七八八都已经满了。差不多每隔十来个小时就有乘务员过来检票,这时候我就跑到侧所躲起来。碰到恰好有人要上侧所就会一直听到敲门声。我得估摸检票员过了这个车厢后才敢出来,那些等急了要上侧所的人就会骂个不停,各种难听的话都有。我只能低头哈腰道歉说自己便秘拉不出来,那光景甚是狼狈。侧所里一次比一次更臭,越来越脏。实在抗不住时我就在里面没完没了地抽烟。这半年下来我的烟瘾越来越大,已经一天要抽一包了。我一直抽那种五块一包的硬装白沙,这年头只有上了年纪的农民工才抽这种烟。

  快到长沙时我心想总算到了头,我他妈的也在这个世界走过一遭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1)

  到长沙后我身上还剩下七十块钱。我在车站附近的小餐馆花十二块钱吃了份辣椒炒肉的快餐。五花肉净是些肥肉,但我吃得很来劲。肥肉和辣椒统统都被吃完了,我吃了五碗饭。这是我两三天来吃的第一顿饭,在车上我是用三四桶方便面和几盒饼干搞定的。吃完饭后我又买了瓶一块钱的矿泉水,牌子看起来像是本地某个街道办胡乱灌装生产的杂牌货。不过没关系,便宜就行。我身上还有五十七块钱,已经不够坐大巴回梅山了。我只好转乘去新化的火车。火车毕竟是火车,票价才三十多块。
  我在傍晚四五点天黑前夕到达新化火车站。梅山历来民风彪悍,以新化尤甚。所以新化火车站在江湖上曾经以一个县镇级车站的身份跟北方的郑州和南方的广州两大黑站齐名。列车路过新化时乘务员会特别提醒大家说,新化车站到了没事的乘客请不要下车闲逛,如此云云。这话听起来很客气,但出门在外吃过亏的人应该听得懂这话的份量。不过我认识的几个新化的人都很仗义很好客,都是地道的梅山人。如果你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还不够深刻,你应该来新化来梅山转转。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2)

  我打新化火车站出来,在广场上那个陈天华铜像下面发了一会呆,抽了根烟。到新化算是进了梅山腹地,但从新化回梅城还得五六十里山路,坐巴士还得两三个小时。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必须搭上今天的车回去。没人能在新化街上白吃白住,这点我心里有数。我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
  我运气还算好,赶上春运时节当天最后一趟开往梅城的加班车。车费涨到了四十五块,但我身上只有三十块不到。我跟收票员说到了梅城再给剩下的钱,她拒绝了。我再三要求必须如此,她找司机商量了一下后同意了。
  前几天下过雪的缘故,山路非常不好走,地势高的地方都冰冻了司机开得很慢。巴士在梅山的茫茫林海转了很久,在一些山沿偶尔会晃过两三幢梅山特色的木屋,里面亮着点点灯火。我在想里面那一家子人此刻肯定围着炭火在看电视或者打牌,而我回去后还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状况。也许连灶炉都是凉的。此刻我只想早点回去看个究竟,哪怕回去帮老妈烧顿热饭吃也好。我会做饭,一般的家常菜都不在话下。我突然很想吃腊牛肉片炒冬笋跟白辣椒那道菜——那就是梅山过年的味道。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3)

  司机通过广播在收听一些很老的歌,在我快要睡着的当儿里我听到那首闽南语的《千错万错》。我隐约记得这是电视剧《再见阿郎》的片尾曲。好几年前有一次回家过年时老妈跟婶子她们那帮人都在看这个电视剧,我当时也顺便看过一两集,听过这首闽南语的歌。这部电视剧的问题是太他妈的长了,好像有一两百集,故事进展极度缓慢而且情节经常反复。也许这正是台湾社会日渐沉寂的象征,拍个电视剧都这么慢条斯文云里雾里。他们已经陷进这种家长里短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就像那些有点酒瘾的人喜欢从大下午就开始喝酒,不紧不慢喝个没完,唠唠叨叨直到深夜。
  但是此刻我再次听到这首歌时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我觉得自己错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跟那些心怀梦想的寻常青年一样火急火燎地在外面的世界转了一圈,见到什么好的东西就想要,见到什么漂亮的姑娘就想着跟她来一段,想发大财,像一阵旋风荣归故里,震惊世人。
  我怀着自己年少时的荣光离开梅山,报着远走高飞大干一场的雄心。却在岁末寒冬偷偷摸摸地潜回这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穷乡僻壤。
  几乎是头一次,回到梅山令我感到一阵慰籍。它的偏远,它的落后,令我感到安宁。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四章/重回梅山/14)

  差不多快十点时客车才进梅城。老妈在路口接我,我找她拿了张五十的去付车钱。司机见到我妈后说原来是唐老板的儿子,十几块钱就算了。但我妈说一定要给,就让乘务员找了钱。我跟着老妈穿过梅城的江东路和资江广场。县城很多地方看起来都不太一样了,主干道宽了很多,道路都进行过市政美化看起来整齐些了,破旧的镇东桥边上新建了跨江大桥。但这种新的妆束下面有一种零乱和尚未收拾完的良莠不齐,仿佛梅城刚刚举办过一场盛会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摆出来挥霍了一番,现在盛会结束了但现场还没收拾干净。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我们家近两年在梅城买了套新房子,就在资江广场附近。一百四十平,四房两厅,装修也很到位。不过我在这房子待过的时间积累没超过半个月。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5)

  “明朝就是小年夜了。”进门时老妈嘀咕着说,“得整几盘大菜好好吃顿饭,庆祝一下!我们家的三个男人终于回来一个了。”
  “哥他们一家不回来过年吗?”我问她。
  “不回了,他们一家今年在深圳过年。他那手机公司垮了,他卖了两套房子,现在只剩下一套自己住的了,还得月供四五千呢。他现在也难!”

  进屋后老妈开了炉子,然后热了点剩菜炒了点饭给我吃。看起来这段时间她过得都很狼狈。家里往常早就该筹备好的过年物资一样都没见到,腊肉腊鱼没见掠,油豆腐没炸,瓜子花生也没炒,糍粑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我胡乱吃了顿饭后老妈又打了些擂茶喝。我们娘俩就着电炉子边看电视边拉了会家长。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6)

  老妈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说了下家里的变故。老爸他们公司那事其实很简单,政府欠开发商钱,开发商欠老爸他们公司的钱,老爸他们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转就跟亲朋好友借了很多钱来填窟窿。因为一开始上游的利息很准时所以雪球越滚越大。后来上游连利息都付不出来,很多借了钱给老爸他们公司的人就扬言要马上抽回本金。合计四五千万,哪来那么多钱还。于是很多人都跑到开发商和政府机关去闹。梅山民风彪焊,如果连本钱都拿不回那些人一个个都想杀人。
  那段时间不仅我爸他们公司,其它所有跟房地产相关的公司都爆发了类似的民间集资无力偿还的事件。而且那几年还有一两家操盘梅山黑茶的公司打着直销的旗号在全国各地骗钱敛财,短短两三年间创始人的财富就暴增到数十亿,公司的元老们也个个跟着发了横财。一时间梅山县城保时捷、路虎、宝马、大奔等豪车横行肆虐。一到逢年过节就有全国各地在黑茶直销时吃了亏的人马跑来梅山闹事讨要说法。
  一时间整个县城人人都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没能在起风时顺手捞一笔大的,到处群情激昂。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7)

  事情越闹越大,甚至有人扬言要组织人马结队去打砸梅山县政府。最后官方不得不出来调停收拾这些残局。我爸他们那公司跟着其它一批公司一起宣告破产,我爸是法人代表被法院以非法集资罪判了五年刑。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我爸买那路虎还真的是公司发展的需要——他们要拿来撑门面。他那车在上游实在付不出利息时就已经卖了抵付下游债主们的利息了。他们公司那一堆建材和设备也在混乱中贱卖了抵债。现在名义上的债都已经清了,剩下的三角债由政府兜底清算。老妈说场面混乱时有好几次在沿河街上起了冲突,死了两三个人。警察一度见到三五个男人聚在一起就会前去盘问。其它自杀或者跑路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判刑这个事,顾叔叔他们不能帮点忙吗?”我问老妈。如若刨根究底,我们家跟顾家还有那么点姻亲关系。
  “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还能帮什么忙。”老妈有点失神地说。“顾书记病得很严重,看样子不行了。而且去年他就已经不是书记了。顾局长自己也被查,现在停职了。”
  顾书记是顾海的父亲,顾局长是顾铭的父亲。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8)

  “那梅山现在谁当家,不会是我们姓唐的吧?”我问。
  “你们姓唐的除了装神弄鬼有一套,哪能当什么官。”老妈不以为然地应道。“顾书记他们才是当官的料,勤快务实,见识又广。他完全是累成那样的。——对了,你那个同学最近也回来了,顾海!”
  “哦!”我应了一下。

  大一寒假岳麓山之行后,我已经七八年没见过顾海了。他在美国读完研后在一所大学找了个助教的工作,最后一次联系时他说他准备定居美国。
  我爸他们的事大概就是这样。梅山现在外调了一个书记过来管事。正常情况下外地人根本没办法在梅山当一把手,但是最近这两年梅山这帮操盘的人捅出了大炉子,所以大家只能先接受这个现实。过渡两三年后顾家人肯定会重新掌舵,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这是梅山的宿命。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9)

  我哥的事情更简单些。年初有一款智能机因为核心物料短缺,他们亏了差不多一千万。但他们几个还是不甘心,又各自出资撑了半年。就是在那时我哥卖了第一套房子。后来他在外面勾搭的那个女人似乎察觉到我哥的事业形势不妙,天天跟他闹着要么结婚要么分手。一直闹到我哥家,弄得他差点离婚。她天天以死相逼,我哥最后没办法只能把另一套房子送给她息事宁人。
  他们那公司最终还是没缓过来,有出无进撑了半年后还是关门了。他自己跑到一家大手机公司做项目经理去了。他原本就是搞这个起家的,只能重操旧业。现在他每个月要还四五千的房贷还要养车养小孩,日子肯定舒服不到哪里去。他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在这个状况下肯定不会回老家过年了——哪怕家里遭了火灾他也不会回来。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四章/重回梅山/20)

  最后老妈提了下澳门赌场的人过来收账的事。她说一开始来了三个人,拿着张欠条跑来争执理论了一番。那三个人想必就是张勇跟他那两个猛男同事。那会我爸还没进监狱,他说没看到我本人他一分钱也不会给。我爸说除非我本人亲自现身向他要这个钱并且跟他就此断绝父子关系,他才会帮我出这个钱。

  “老子养他那么大,还供他上完大学已经完成了义务,没道理再帮他擦这种屁股!”——这是我爸的原话。

  张勇那两个同事自恃身强体壮想来硬的动我家东西,结果被我爸还有其它闻讯而来的乡邻亲友乱棍赶出,其中一个被打得吐血。这么着梅山的人都知道我在澳门输钱跑路不知去向。
  冲突之后那两个猛男就离开梅山回澳门了,剩下张勇一人在我家死缠乱打住了半个月。他说他跟我是朋友,我爸妈就管了他的吃住。最后我爸居然被张勇做事的诚心和毅力给打动了,给了一半的钱后要回了欠条——张勇还真他妈的是个人才!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21)

  我妈没有过多责备我赌博的事,仿佛这一切的发生是理所当然一样。就像一个被预见的炸弹真的炸了,这下大伙反而舒了口气放心了。梅山其它人也是这样,他们待我的态度比以前更柔和更友善了。我出门溜达时跟年长的叔伯打招呼时,他们开口闭口就说人没事就好能回家就好。那些年纪跟我差不多或者比我还小的青年都一个个跑来敬我烟恭维我,说我见识过大场面不枉此生。我他妈的还不得不装成一副风轻云淡的派头胡乱吹嘘一番应付场面。

  对梅山的人而言他们已经胜利了,他们看到自己的预言成真,于是也就谅解了我开始把我当个正常人来看待了。
  但他们越是这样老子越想逆袭一把给他们看。
  我的心又活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22)

  陪母亲过了小年后我去了一趟顾海家。他老爸一直在住院,之前去长沙湘雅医院治疗过一段时间但也没什么起色,现在只能待在县人民医院耗着。他得的是肺癌,已经是晚期了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顾海一家都很平静,他也罢他妈也罢仿佛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顾海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身上有一股曾经抑郁过的人所特有的那种冷峻平和。换而言之就是很帅,帅得放肆而无自觉,跟陈坤在某些电影中借助角色的身世而抵达的那种帅气很接近。

  我们在他家的书房坐了好一会,喝了几轮擂茶聊天。他说他们移民美国的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他说起自己最近钻研的一些课题,跟我分享了一下他对梅山文化的起源和传播路径以及各种流变的看法。我都没怎么接话。我问他在美国期间可曾去过赌场玩。他说去过,跟他女朋友去拉斯维加斯玩过一趟。我们就他女朋友聊了一会。他女朋友一家在美国南部的一些州郡经营连锁商务酒店,家资殷实。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23)

  “说不定跟你们家也有点渊源呢。”顾海说。
  “不至于吧,我们家族没人在美国哦。”
  “她也姓唐,曾祖父是梅山上两代的神巫。”
  “哦,你是说我祖父之前那代?那家人我知道,小时候那人去世时我还跟我爷爷去过他们家,可没听说移民美国呀?”
  “应该还在那个人之前。严格说来她曾祖父还算不上是正式的神巫。他只干了两年,后来忍受不住就跑出去当了兵。抗战胜利后内战爆发前那段时间他们家经由香港去了美国。后来他们一直待在美国没回来。”
  “原来如此,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不确定,明年过去先把婚订了,过一两年再结吧,看情况。”
  关于他女朋友的话题就此打住。
 楼主| 发表于 2015-6-29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24)

  他开始问我跑路的事,这事在梅山早就传开了。他问我西部到底怎么样,路上有没有危险。我说都还行,但没想象的那么好玩。我说我们年少时曾无数次设想过去西部旅行,没想到最后却是跑路时才实现这个愿望。我们就此调侃了几句,勉强开了开玩笑。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年少时那个梦想不可能再实现了——至少我俩不会真的搞辆二手吉普或者什么车一起去西部走那么一趟,哪怕往后我们在时间和经济上都有这个条件。我觉得顾海已经离开了我的世界。倒不是说他刻意疏远了我,也许仅仅是因为我们都不再年少了。

  有些事情过了那个合适的季节,怎么都无法再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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